第32章 第32章【在路上了】（2 / 2）

早年你说自己出身国子监，人都你另眼相看；如今你说自己出身国子监，人怕是会瞧不起你！

王华又给文哥儿讲起国子监鼎盛时期历事制度。

那会儿国子监监生可以到各个衙打下手，亲自瞧瞧各个衙是怎么运作；你实习过程中要是表现优异，甚至可以直接上岗当官。

不知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。

结果就是真把国子监给挤死了，鼎盛时期上万人在国子监活干。

有些人嫌弃分派给自己历事工作苦累就雇人去帮自己干，花点钱就能躺在家里刷资历，简直美得不得了。

朝廷眼看养着国子监里这么一大堆闲人，且这样闲人还有越积越多势头，赶忙找个由头把国子监历事制度给废了。

如今国子监想搞学问没那环境，想搞实干又没机会实干，地位可不就有点尴尬了吗？

王守仁这节骨眼上进去也不知是福是祸。

文哥儿他哥倒是信心满满，拍着小胸脯安慰他爹：“大哥，没问题！”

那可是王阳明诶，肯定扔去哪都能发光发热，他们只需要在旁边摇旗呐喊就可以啦！

王华见文哥儿他哥信心满满模样，不知怎地有点头疼起。

他这两个孩子都很聪明，可也都不叫人省心。

上回他还听谢迁说文哥儿捣鼓出一张卷子把人谢豆给考哭了。

王守仁回京，他这个亲爹要遭受谴责说不准就是现在双倍了？

王华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后悔。

早知如此，就不写信给大儿子了。

自得知王守仁要归，文哥儿就期待得很。

尤其是知道王守仁要以岁贡生身份去国子监读书，他更是快乐得不得了，大佬也要承受读书苦，多棒！

到时候他可以用送哥哥上学义，去国子监溜达一圈，辟个可以去参观新地图。

谁会忍心拒绝一个好学弟弟想跟着哥哥去参观当代最高学府请求呢？

至于他哥是不是得承受上学之苦，那就和文哥儿没关系了。

自己苦难，要自己承受！

文哥儿计划得非常好，每勤勤恳恳数着子他哥归。结果一直到快腊月了，他才他爹那儿得知他哥在最新家书里说是“在路上了，在路上了”。

这话可真是耳熟，耳熟到文哥儿怀疑他哥还没出发。

既然盼不回亲哥，文哥儿也只能继续勤勤恳恳读书。

他如今说话经很利索了，每读完书就给谢豆他们讲故事，上侃文，下侃地理，无所不知无所不谈，听得谢豆他们目瞪口呆之余还深感惭愧，觉得自己懂实在少了。

几个小豆丁就这么聚众读书到腊八，文哥儿想起了，腊八迎猫猫！

文哥儿一大早就跑厨房央掌厨刘叔帮忙准备猫食，虔诚地搞起了（自创）迎猫仪式。

小破福袋什么不重要，重要是他好久没见到猫猫啦！

王华夫妻俩也想起了去年那只猫儿，见文哥儿在庭院里把猫食搬到左边瞅一会，又搬到右边瞅一会，也没出面阻止他胡，由着他翘首以盼着他阔久猫猫。

也不知是不是腊八真有什么特之处，临近中午，那只有着金澄澄猫眼狸花猫还真院墙上落了下。

文哥儿本在屋里很没恒心地『乱』翻书，余光扫见那只猫儿后马上跑出去伸手『摸』了好久。

比起梦里冷淡，猫儿一点都没躲着他爪爪，只在进食过程被干扰时才抖了抖耳朵，抬起脑袋用那圆溜溜猫眼瞅着文哥儿。

文哥儿赶忙挪手哄道：“你吃，你吃，我不『摸』你了！”

王华和赵氏没想到文哥儿还真把那野猫儿迎了。

见那野猫儿吃饱喝足又一溜烟跑没影，王华没撸猫没尽兴文哥儿说道：“你与这野猫儿倒是挺有缘。既然你这般喜欢，不如下次备个笼子把哄进去，到时候留下多养几应当就不会跑了。”

文哥儿听了很有些意动，可很快又摇摇头说：“不喜欢笼子。”

王华也就没再多说。

王守俭经搬回杨姨娘身边，晚上文哥儿是一个人睡。

他睡到下半夜又始做梦，梦见那只流浪猫被抓进笼子里，一直在龇牙咧齿地挠着铁笼。

小孩儿瞧见了，冲上去说：“是我养，是我养！”可是根本没用，猫儿还是被人带走了，说是要大人出面才能认领。

他为什么不是大人呢？

他为什么不能一下子长大呢？

小孩子回去后一直哭一直哭，哭得可伤心了，直至听到窗外传两声熟悉又陌生猫叫，他才蓦地止住眼泪。

小孩子跑过去打窗一看，就瞧见猫儿蹲坐在那里甩尾巴。

虽然浑身是伤，看起却精神得很，那黄澄澄眼睛里仿佛写着类似于“你哭什么”“你好软弱”嫌弃话。

小孩儿泪珠子又始啪嗒啪嗒往下掉，难过地抽噎着说：“我养你好不好？”他哭得小鼻子一抽一抽，噙着泪反反复复地问猫儿，“好不好？好不好呀？”

那夜里，那只最不喜欢笼子猫儿主动走进了小孩儿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