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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向地狱的倒计时(三更合一一百五十六万、...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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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未到, 声先至。

候在宫门口的文武百官老远就听见百姓们喊“皇上万岁”“标儿万岁”“太子万岁”。

他们没听到哀乐,但也听到了百姓们喊“魂兮归来”“回家了”的声音。

知道实情的诸公想象那个画面,先是嘴边挂着笑, 心情澎湃;然后, 他们眼眶泛红,嘴唇翕动, 也无声道“魂兮归来”。

诸公去城外迎接朱元璋父子的时候,就看到了那一个个骨灰盒。

别说佛教流行后,地狭人稠的地方百姓已经习惯火葬, 就是在更古老的百姓只习惯土葬的时候, 远行的人如果去世,也只能被烧掉,留下一把骨灰让人带回家。

在外征战的将士更是如此。一个骨灰坛子或者盒子, 就是他们的归属。若有同乡, 他们的骨灰能够被带回家乡。但大多都是就地安葬。如果打了败仗, 大部分时候还是暴尸荒野。

或许是明军打仗越来越厉害, 有足够的闲暇做这件事;或许是朱标上折子, 拍着胸脯说“皇商赚钱, 钱由内库单独出”。明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开始尽可能地收敛同袍的尸骨。就算不能带回家乡, 也会将骨灰送去当地明军专用的陵园安葬。

因朱标尊重普通士兵, 报纸、戏文、话本中都增加了许多集体视角中普通士兵和底层军官的故事,诸公作为审稿子和偶尔下笔写故事的人,对普通将士的感情也逐渐朝着朱标趋同。

所以,他们现在会为常葳屯田军队中牺牲的一百多人哀伤。

文武百官中的勋贵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, 露出了回忆的神色。

他们想起来,皇帝还是朱大帅的时候, 应天城中隔三差五也会“魂兮归来”。他们为许多战场上过命的好兄弟都撒过纸钱祭过酒。

大明离会死很多士兵的战争才过几年?

现在都还不到洪武十年呢。

他们听到这个声音,想起自己当时祭奠同袍的心情,居然有恍若隔世之感。

一些人也知道这个“魂兮归来”的含义。他们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。

皇帝现在能祭奠的是谁?除了常葳手下死掉的军士,还能祭奠谁?

当皇帝把常葳手下死掉的军士的地位拔高到需要他亲自祭奠的程度,所有对常葳的攻讦,真的有意义吗?

朱元璋越临近大明建国,脾气越好。哪怕他在朝野上大杀八方,毕竟不是他亲自动手,许多人都没了朱元璋曾经性格暴虐的实感。

他们嘴上说着朱元璋是暴君,朱元璋也确实把朝堂杀得几乎空了一半,他们心中仍旧对朱元璋不屑,认为朱元璋迟早会妥协。

现在听到百姓们的欢呼和哀悼,他们有些不确定了。

他们脑海里不由想起明军还是“朱家军”时的模样,收在袖子里取暖的双手微微颤抖,好像就算是怀里塞着的小暖手笼都无法驱走正月的寒冷。

“他们在喊什么?标儿万岁?”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大臣疑惑道,“这标儿难道是朱标?为何百姓会如此大胆?”

还有大臣敏锐地抓住了重点:“他们在喊太子万岁?太子出现了?”

“太子万岁……也不太对吧?”一大臣皱眉,“百姓无知,不能苛责,但这与礼不符合,该好好和皇上说说。”

刘基阴阳怪气道:“你们难道忘了,陛下也在队伍中。百姓叫什么,陛下不会听不见。希望你们只是说说,而不是去找陛下,说百姓居然叫太子万岁,是太子僭越,要惩罚太子。”

众大臣:“……”

“不会有人这么蠢。在皇上这里,骗廷杖的活不好使。”王袆一同阴阳怪气,“百姓一高兴,什么都喊万岁。如果诸位大人有这个闲心,可以去民间教化百姓,让百姓懂礼知礼,一定是大功劳一件。”

众大臣:“……”

如果不是站在这里有点冻僵了,他们真的想对刘基和王袆施以老拳。

“肃静。”李善长皱眉,“太子第一次出现在诸位面前,你们想给太子留下坏印象?”

众大臣心一颤,七嘴八舌问道:“太子真的出现了?李相公你见到了太子?太子……太子如何?”

李善长瞥了众人一眼,心里嘀咕,百姓都喊“标儿万岁”“标太子”万岁了,你们耳聋吗?怎么都想不到标儿就是太子?

李善长看着几人闪烁不定的眼神,和明显很动摇的脸色,心中恍然。

或许不是没人想到,只是不敢想?

李善长乐了。标儿当太子,难道对一些人来说,比主公这个皇帝更可怕?

也对,一个有合格继承人的“暴君”,真的太可怕了。

“你们马上就会亲眼看到太子,何须我来评价?”李善长慢悠悠道,“我只是一介臣子,有何资格评价储君?”

说完,李善长又闭眼小憩。

周围人都气得不行。你李善长就是想说话就说话,不想说话就装睡,倚老卖老吗?!

李善长还真有资格倚老卖老。

无论是资历还是年纪,他都没资格倚老卖老,就没人有资格了。

“哒哒哒哒”。马蹄声终于临近了。

这马蹄声就像是踏在众人心上一样,就算知道内情的人心中都忍不住紧张起来。

他们忍不住伸长脖子,翘首眺望,看着大明的龙旗越来越近。

李善长也已经睁开了眼睛。

他揉了揉虽然老迈,但并不浑浊的双眼,努力地看向前方越来越近的身影。

标儿穿着盘龙朱袍,仿佛一团小小的火焰,在寒冷的正月,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温暖。

李善长忍不住老泪纵横。

他身边、身后的知道内情的同僚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,传来此起彼伏又十分克制的哽咽声。

他们朝思暮想,盼了许多许多年。近些年他们身体越来越不好了,每一次得病的时候,他们都很惶恐,担心自己等不到看到这一幕那日。

还好上天眷顾他们,眷顾大明,眷顾他们的主公和少主。他们虽然已经老迈,仍旧等到了这一天。

朱标老远看到官吏列阵,十分惊讶地对朱元璋道:“爹!这么冷的天,怎么让诸位大人站在外面等?叔叔伯伯身体不好,冻坏了怎么办!”

朱元璋立刻甩锅:“和我没关系,我可没说过,都是李善长他们自己决定!”

朱标无奈:“爹,你……唉,我们加快速度!”

说完,他又回头道:“王宾,王宾?”

一个文吏装扮的人策马上前:“太子,小的在。”

“什么小的,说得像个店小二一样。你好歹称个下官、晚生。”朱标先习惯性地吐槽了王宾一句,道,“让大夫们把医药箱准备好,等会儿进宫后,给诸公把脉熬驱寒药。”

王宾立刻道:“遵命。”

王宾退下后,队伍稍稍加速,众臣仰着头,终于看清了为首的人。

穿龙袍的朱皇帝。

穿戎装的马皇后。

穿着一身绣着金色蟠龙的朱色长袍,头戴乌纱折角翼善冠,腰配玉带,脚踏皮靴的……

“朱标?!”有大臣尖叫道,声音居然堪比女子惨叫时一样尖锐。

朱标愣住,看向那个惨叫的大臣:“嗯?”

胡惟庸看了一眼浑身吓得瘫软的同僚,心里想给同僚卖一个好,也为了给太子留下一个自己爱护同僚的印象,上前道:“请太子赎罪!王大人只是因为太子面貌与安南知省相似,不小心看错,所以一时失言!”

朱标:“?”

朱标对朱元璋道:“爹,这个……有点憨的,是谁?”

胡惟庸大惊失色。憨……是什么意思?是夸他憨厚吗?

朱元璋看了胡惟庸一眼,道:“他叫胡惟庸,你曾经提到过他。”

朱标倒吸了一口气,仔细打量那个铁憨憨。

这就是胡惟庸?一点都看不出来啊?历史中胡惟庸能当和洪武皇帝争权的丞相,应该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吧?

等等,胡惟庸居然有胆子和洪武皇帝争权,或许真的是个铁憨憨。

朱标陷入沉思。

现场气氛顿时尴尬。

本来他们这时候应该三呼万岁下跪叩拜,但因为有个喊了一声“朱标”就瘫软的人把他们吓了一跳,让他们错过了最佳的三呼万岁下跪叩拜的时机,现在卡在这里,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
他们都看向为首的李善长。李善长好像又在装老年痴呆,又面无表情一动不动,仿佛老僧入定。

“不是面貌相似。”朱标好笑地反问,“诸位大人,就这么不希望我就是太子?那真是太抱歉,我确实就是太子。”

朱标指着朱元璋:“我爹朱国瑞,大名朱元璋,字国瑞。”

朱元璋挺胸,得意!

“我娘秀英夫人,马皇后。”

马秀英温婉笑。

朱标指着自己身后:“我二弟朱樉,字仲泽;三弟朱棡,字叔泽;四弟朱棣,字季泽;五弟朱橚,字幼泽。以后弟弟们要承蒙诸公多多关照了。”

朱标的四个弟弟抬着下巴,用练了许久的默契倨傲笑容面对朝中文武百官。

“燕王朱文正,我堂哥,我爹亲侄子。”

朱文正露齿一笑,那笑容好像是马上要开饭似的。

“曹国公李文忠,我表哥,我爹亲外甥。”

李文忠想了想,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。但他那张脸一点都不憨厚,看得特别扭曲怪异。

“和我一同长大的义兄陈英,也是太子的义兄。”朱标回头对陈英笑了笑,陈英对朱标回以一笑,“其实知道我身份的叔叔伯伯挺多。你们往身旁看看,绝对有人对你们得意笑。”

文武百官非常没规矩的东张西望。

果然,文武百官队伍中,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,都有人笑得十分得意。

就算他们之前控制住表情,表现得很恭敬。标儿都让他们得意笑了,他们自然要给大侄子把场子撑起,能笑多得意就多得意。

“我在北京的时候看着你们朝中斗来斗去,觉得挺可乐。”朱标介绍完后,笑着道,“只要我这个太子在,我爹就绝不可能被任何人裹挟,屈服于什么自古以来的潜规则。无论你们怎么挣扎,都必须按照我大明的规矩来办事。”

“你们读书多?诸公可敢与我辩经?”

“你们见识广?我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,知古今中外一切事,要不要和我聊聊万里之外的大陆西端英法百年战争的趣事?”

“你们功劳大……”

朱标还未说完,朱元璋就插嘴:“我听说之前朝中有人抨击朱国瑞的功劳根本不堪为大明第一,是朱国瑞把儿子朱标的功劳揽为己用。我觉得很有道理。标儿,等我回宫,就把大明第一功臣的名字改成你!”

朱标:“……”爹你快闭嘴,叔叔伯伯们快忍不住笑了。我本来准备说晕几个人,都快起效果了,你这嘴一张,什么气氛都没了!

朱标深呼吸,温和道:“这大明功劳,还有谁比皇帝更大?爹,可别胡说。再者,若不是你和娘,我岂能出生?我如何能与爹娘争功劳?”

朱元璋一听,得意极了:“言之有理!你是我儿子!我和你娘生了你,当然功劳最大哈哈哈哈!”

众臣:“……”

朱元璋笑完之后,收起笑容,眼神逐渐冰冷锐利:“我儿子都已经自我介绍了,你们是不是该磕头行礼了?”

朱元璋冷幽幽的声音将众人从震惊中打醒。

李善长先拱手高声道:“恭迎皇上、皇后、太子回宫!皇上万岁、万万岁!”

李善长上前一步,下拜叩首。

知道朱标身份的人最先跟上,大喊“皇上万岁、万万岁”,纷纷下拜叩首。

他们的声音喊醒了不敢置信的众人,有的人急匆匆下拜,有的人却一屁股坐在地上,面容仿佛痴傻。

朱标是太子?

朱国瑞是皇帝?

皇商真的是皇帝一家在经商?

朝中那些他们看不惯的政策不是朱国瑞一家主导,就是太子亲自实施?

已经在军中获得极大声望,手持皇帝的令牌,就能顺利从任何地方调兵,天下兵马无不从的小先生、小军师朱标,就是太子?!

他们希望培养出一个倾向文人的太子,太子却是官学的创始人,是朝中与他们抗衡的新兴文官势力的领头人,一个年纪轻轻在民间却已经被评价为“大儒”的开门立派的宗师文人?

这样的太子,他们真的能控制,能影响吗?

朱标笑意盈盈的眼睛看着这些人,仿佛在重复他之前的话。

只要我这个太子在,你们就已经输了。我看你们在朝中上蹿下跳,就是在看笑话。

朱标笑着看了那群呆滞的人许久,发现居然只有坐在地上的人,没有晕倒的人,心里有点不满意。

他决定再接再厉。

“对了,我还有人忘记介绍。常葳,过来。”

常葳骑马上前。

“很早就跟随我爹的叔叔伯伯已经知道,但后来者不知道,我还是再介绍一遍。常葳,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,大明的太子妃。”朱标轻笑道,“你们中有的人真厉害啊,辱我母亲,辱我妻子,我即便是平民,现在杀你们都能免死。”

“所以,为了省事,要不你们自裁,别让我动手?”朱标非常好脾气地和瘫软在地的人商量道。

他说完话,身后的四个弟弟上前,朝地上丢了几把刀。

朱标期待道:“现在肯认罪的人,至少不会株连九族。我相信你们中一定有已经后悔的人,来向我和我爹忏悔吧?”

李善长立刻道:“太子殿下,如果他们自杀了,恐怕会难以追查幕后之人!”

朱标的语气放软,道:“李叔叔请放心,证据我有,不需要他们的口供。再者,侮辱我爹和我,足以因言获罪,还需要什么证据?两广大案之前,得先把侮辱皇帝太子的人杀一遍,这罪可比贪污受贿重多了。”

“诸位大人,按照你们的规则,是不是这个理?”朱标好声好气地与人商量,“赶紧的,我的叔叔伯伯们在冷风中等了这么久,该回屋暖暖身子了。病着朝中栋梁,你们想罪加一等吗?”

李善长立刻闭上嘴,用沉默支持朱标的决定。

朱元璋立刻给儿子捧场:“标儿,他们可能还需要一点思考时间。”

众位大臣眼神一亮。

朱元璋接着道:“你倒数一百声,数到最后还不出来,你就诛他们九族!”

众位大臣:“……”

朱标点头:“好,是我逼之过急了。一百,九十九,九十八……”

“太子殿下,你不能……”

一位大臣冲出来,想为同僚辩解。

“我记得你。你写文章称常将军当将军是伤风败俗,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常将军做了不好的事,但她当将军本身,就可能做这些事,所以莫须有呢?一个懂礼的人,应该避嫌。”

朱标摇摇头。

“你应该是被幕后之人几句话骗得热血沸腾,以为自己是卫道士的棋子吧?因为你出身贫寒,全靠寡母养活。如果你寡母不抛头露面,怎么养活你这个好大儿?你嘴上骂着女子抛头露面就可能遇到不好的事,应该避嫌,那你的亲娘?对了,你是举孝廉当官的?“

朱标露出感到有趣的笑容。

“你娘应该还活着,你敢把你写常将军的文章,一字一句读给你娘听吗?特别是‘就算别人没看到,但可能做这些事,莫须有’这句,你敢不敢对带着你逃荒的亲生母亲说?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怎能辱……”那人身形颤抖。

朱标冷漠道:“把你做的事照实说出来叫辱?现在这里不仅有文武百官,还有看着你们的百姓。”

朱标策马转身,对被禁军挡在外面垫着脚看乐子的百姓展开双臂。

“一个文人居然不敢对自己的母亲读自己的文章?”

“你这算不算问心有愧?”

“好,你不敢对母亲读,那你对着面前的百姓读你的文章,对着好不容易才在乱世中活下来的百姓们读!”

“她们自身,他们的母亲妻女,好不容易在乱世中活了下来,你能不能对百姓说,你们居然逃难,你们居然带着母亲妻女逃难,你们这不是让女性抛头露面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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