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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朝忠臣都当不了(二更合一一百六十五万营...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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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三吾癫狂的笑容, 让周围人的神情都惊骇无比。

朱元璋的脸色也来越阴沉,手放在了腰间宝剑剑柄上。

朱标在朱元璋准备抽剑的同时,将手按在了朱元璋的手背上。

自家标儿从小时候起, 一露出这个表情, 就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。

朱元璋把火气压抑住,将手放了下去, 以免坏了朱标的“坏主意”。

“以你的名声和我爹的名声,烧掉试卷或许的确是个好主意。”朱标认真道,“一定会有无数不知情的文人为你叫屈, 甚至把烧试卷的事按在我爹头上, 说我爹为了冤枉你才自己烧掉了试卷。”

刘三吾:“……”还能有这等好事?!我自己都没想到!!

“爹,先让举子们起身。受害者怎么能和加害者一起跪着?”朱标没有像刘三吾想象中那样生气,反而关心起跪着的举子。

朱元璋让举子们站起来, 又叫人搬来椅子, 让几位年纪大的心腹们坐下。

朱标先把李文忠扶起来, 然后先叫人给走了一路的举子们送凉茶、送贴在额头上的膏药, 又让人撑起布顶遮阳棚, 给举子和众位大臣遮阴。

“现在暑气渐浓,你们走了这么远, 若中暑晕倒可不好。”朱标走上前, 拍了一下孔佑红彤彤的额头,孔佑差点痛呼出声。

朱标压低声音道:“嗑那么重干什么?”

孔佑瘪嘴,他的年龄比朱标大,但现在的声音语气就像是对可靠的长辈告状似的:“太子殿下, 试卷……”

“交给我。”朱标道,“你们都安心, 我们输不了。”

孔佑立刻放下心。既然老师这么说,一定有后招。

朱标的声音没压低,举子们都听到了朱标的话,眼中重新有了光。

朱标安抚好举子后,才回到朱元璋身边。

许多大臣满脸疑惑,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做这些。

这个时刻应该是最紧要关头吧?太子就算要收拢赴考士子民心,让这些士子站起来,然后承诺会帮助他们伸冤不就行了?又是送茶又是送药,还撑伞遮阴,是不是做得过了?

难道太子这么做,有什么特别的阴谋诡计在其中?

只有熟知朱标性格的朱元璋和一众朱标的长辈才明白,朱标这么做没有任何阴谋诡计,只是带学生带得太习惯,软心肠的老毛病犯了,看不得举子们跪在地上口干舌燥地暴晒。

比起驳倒刘三吾,朱标认为先照顾这些举子们更重要。

孔佑也知道,他老师就是这样的“婆婆妈妈”性格,把学生都当孩子照顾。即使在这种时候,老师也率先考虑他们的身体。

朱标安抚好举子们后,重新开口说话。

他只是自顾自地说话,就像是给面前的举子们讲课似的,梳理了南北榜案的原因。

从元朝的南北分治,南人虽不能入朝但几乎自治说起;到洪武初年科举招不到人,举荐变成了强征人才;再到北方经济复苏,人才逐渐增多。

他又说起了朝中有人对地方经济的好处,说起政策倾斜,并以岳飞北伐和辛弃疾南归举例——南方士族是不愿意北伐的,因为北伐就是用南人的钱粮去救北方。

他最后说起了南北榜案可能造成的原因,南人压北人一头是其次,最可怕的是南北对立,党争从思想变成地域。朝堂乱起来,皇帝忙于应付党争,就没空去搞什么井田制什么整治贪腐。

“元朝统治十分割裂,让华夏不像个一统王朝。所以华夏离上一个强大的一统王朝太远太远,远得一些从元朝活过来的老人们都已经忘记大明是一个统一的国家,也不愿意大明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了。”

“他们各打各的小算盘,把其他地方的人视作仇敌。你们知道,你们这群赴考的学子无论南北无论地域,和乐融融在一起谈诗论道的场面,在他们面前有多碍眼吗?”

朱标说完后,看向哑口无言满脸惊恐的群臣。

他知道,或许做出这些事的人,都没有他看得这么清楚。那群人或许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心理,只是单纯为了最浅层的利益,像追逐残羹冷炙的蝇虫一样。

所以,当他把这些事明明白白说出来,他们才会害怕,就像是浑身被剥光了,丢进雪里或者火里一样害怕。

“我明白你这么做的原因。我爹要砍了你很容易,但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,你们仍旧可以传这次科举就是北方举子无能输给了南方举子的流言,挑起南北对立,这样你们的目的至少能达成一半。”

“就算重考,你们仍旧可以坚称北方学子第一次考试就是没考好,第二次是朝廷向他们泄了题。“

“总之,原本的试卷找不到,他们就百口莫辩。”

朱标眉头微蹙,嘴边带着浅笑,笑容有些无奈,还带着几分像是看不懂事顽童的宠溺。

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,显得十分诡异,让人毛骨悚然。

“只要南北榜案被定为冤案,大概你也能保住身后名吧。唉,你们这群人生前不做惜名的事,死前倒是在乎身后名了。”

“可惜你们再在乎名声,又有什么意义?史书上的几行字而已,看史书的人根本不会记住你们。”

“像我爹,他不在乎名声,天天被你们口诛笔伐说是暴君。但千年后的人翻看史书,只会记得我爹是驱逐鞑靼的英雄,是大明的开国皇帝,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有志明君。放眼历史,排在帝王前十绰绰有余。”

“你也是熟读史书的人,难道没发现你们笔杆子都写秃了了的一点污点,在一个有政绩的帝王身上,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瑕疵?而没有政绩的帝王,哪怕你们吹上天了‘仁慈圣君’,也逃不过后世一声嗤笑。”

“看见你在死前还汲汲于虚名,真的好可怜。”

“还说我爹曾经当过乞丐呢。你看你现在像不像一个乞丐?你想疯了的东西,是我爹和朝中诸位相公为了大明、为了百姓丢掉不要的东西。但他们越是不在乎,反而得到的越多。”

“就像是你著作等身,可民间可有传唱?后世可否将你的著作用于科举?不会,当然不会。中书省的诸位相公在还未拜我爹为主公之前,他们的著作就已经被文人熟读。你都当官了,著作还得自己花钱印、找人送。”

“需要自己逢人就送的著作叫著作吗?叫废纸。”

朱标把“废纸”两个字,拖得很长很长。

刘三吾一手捂着胸口,双目赤红,呼哧呼哧大喘气,像瞪着仇人一样瞪着朱标。

朱标当众剖析南北榜案背后原因,已经把他吓得六神无主。

现在朱标嘲笑他想要在死前唯一在乎的名声,嘲笑他引以为傲的学问,终于让本就心神崩溃的他开始承受不住了。

“对了,我想如果我家忠哥如果及时把试卷救下来,你应该也有下一个妙招,来保住你的身后名?”朱标看向杨宪。

杨宪带着儒雅的笑容走出大臣队列,从怀里掏出一叠纸,在刘三吾面前缓缓展开。

那纸上是刘三吾的字迹,上书四个字“国仇家恨”。

“比如,其实你是元朝忠臣。你做这么多事,就是为了扰乱大明,给元朝报仇?”朱标笑眯眯道,“虽然你这么做,本来罪名最高也就是赐死,大部分只会是流放或者免官的考官,也会卷入谋逆大案,少说都是个满门抄斩。但为了你的名声,他们死了也就死了,死得值啊。”

跪在地上的其他考官们不敢置信看向刘三吾。

朱标叹气:“喂喂喂,你们不会真的信他是元朝忠臣了吧?这字稿是他特意透露给杨大人,模仿的是张昶。他大概从戏曲中看到,张昶曾在自尽前写过‘心系塞北’的字才案发,所以生出这个念头吧。”

“当不了大明的忠臣,就当大元的忠臣。就算你对大明做了再多的恶事,但只要套上你是为了大元、你是元遗民的帽子,后世总有推举忠君思想的人为你辩驳。”

朱标看着眼睛越睁越大的刘三吾,一只脚踩在“国仇家恨”的字上。

“可惜,我腻了没完没了的反转,不想听你再狡辩下。大明的忠臣你当不了,大元的忠臣你也当不了。来来,杨叔叔,再给大家看个好东西。”

杨宪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,抖开信纸,高声朗读。

刘三吾在杨宪读出第一行字时,就扑了上去:“住口!”

杨宪一脚踹开刘三吾,宫中侍卫将刘三吾按在了地上。

刘三吾头上乌纱帽落地,发髻散开,披头散发疯狂挣扎的模样,仿佛一个老疯子。

杨宪读的书信,是刘三吾写给好友的书信报喜的书信。

刘三吾的两位在元朝做官的兄长,一位是宁国路推官,一位是常宁州学正,皆死在徐寿辉部手中。

碰巧的是,至正十七年,朱元璋亲取宁国路推广;至正二十一年,朱元璋再次亲自出兵讨伐陈友谅,又亲取常宁州。

当时的守城者,正好是当初徐寿辉部中攻打宁国路和常宁州的人,所以朱元璋误打误撞为刘三吾的两位兄长报了仇。

刘三吾在信中感激涕零,说如果元朝必定颠覆,群雄逐鹿之时,他唯一会出仕处,只有朱元璋麾下。

刘三吾写了不少诗怀念宋朝官吏、怀念元朝官吏、怀念两位兄长。他的诗词文章都不怎么出名,但这封信写得那叫一个感情充沛,闻者无不为信中的悲痛、欣喜交加的复杂感情所感染。

那时朱元璋还不是皇帝,刘三吾也还在隐居逃难。可想而知,这封信中蕴含的感情有多么真实。

杨宪读完信,在场再次鸦雀无声。

在场已经不知道鸦雀无声第几次了。

一波接一波的反转和惊骇,让有些老臣的心脏都不好使了,脑袋一阵一阵眩晕,眼前有点发黑。

本来这事和他们没什么关系,他们都感觉自己要倒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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